苔青 第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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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青终于呼出一口气,漂亮哥哥虽然瘦,力气可真是不小,她加快速度从水里捞出那件粉白的小背心,直接凑在水龙头下又搓了搓,她还能感觉到脸发烫的温度。
  她手里攥着那件背心有点犯难:“洗是洗完了,但是应该挂在哪呢?”
  寇青其实没什么和年轻人相处的经验,毕竟从小被扔在村里,除了学校一群和她一样的小屁孩,她没什么表哥表弟这些会来家里的男性亲戚,所以对此男女性别如此明显的私密物品还是有点羞耻和尴尬。
  她心里盘算着,看了眼周围,右手边就是厕所,接着后面是厨房,她低声嘀咕:“厕所就算了,厨房更不用想,客厅也不合适,还有哪呢?阳台!”
  她说出阳台的时候点了下头,可是阳台她知道是在方隐年屋子外面的,她小脸皱巴巴的,皱了皱鼻子。
  手里攥着的小背心的水被她拧的彻底,但还是潮湿的,手心却特别热,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她才拖着脚步敲响了方隐年的门:“哥哥。”
  “没锁。”屋子里传来略显低沉的声音。
  她轻轻的推开门,看到屋子里可以说是一片狼籍,连落脚地都没有,满地都是被胡乱甩着的衣服和纸张,黑色的床单上堆满了零碎的东西和作业本。
  而方隐年正背对着门,面朝着窗户,坐在一团糟的床上,看着窗外。
  简直是乱的触目惊心,但很奇怪的,她下意识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了,是方中之把房间翻乱成这样的,丝毫没有把方隐年往这上面想。
  因为方隐年实在是看着太干净也太漂亮了,那种藏污纳垢的一切都和他是完全割裂的,无法联想到一起。
  寇青尽力把小背心握成一小团攥在手心,看着方隐年的背影,挺直的腰板带着点脆弱的味道,坐在凌乱的房间,窗户外月色透过玻璃窗照在他摁在床上的双手,苍白纤细,骨节凌厉。
  她感觉心被爷爷用来掸灰的鸡毛掸子轻轻抽了一下,皱着眉开口:“是方中之?”
  方隐年没说话。
  寇青提起裤腿,左躲右闪的避开地上的纸张和衣服走到方隐年面前。
  方隐年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黑发垂着辨不出神色。
  窗外又开始下雨,来势汹汹,一瞬间瓢泼一样泼下来,方隐年在一片雨声中抬起脸,月光落在他被风吹起的额头,那枚红痣鲜红的像蚊子血。
  他说:“方中之拿走了我的学费。”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没什么表情的,神情平静的像是发现自己丢了一支铅笔。
  窗外的风把寇青穿的方隐年衬衫吹起,灌满冰冷潮湿的空气,她后脊一阵发凉,身体下意识绷紧。
  下意识想到方中之在这间贫穷的房子里翻箱倒柜找出方隐年学费的可恶样子,她咬牙切齿:“世界上的爸怎么都这么可恶?”
  方隐年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还见过谁的爸?”
  寇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说漏嘴于是下意识握紧双手:“我同学的爸,她爷爷去世了,她爸都不告诉她,是不是也很可恶?”
  她本来想撒谎的,可还是说出她爸的事,接着看着方隐年的表情。
  在朦胧不清的月光下,绵绵不绝的t雨声中,她看到方隐年浅笑了一声:“是很可恶。”
  那一瞬间寇青眼眶就有点发红,她几乎没和任何人可以交流自己父亲的事,方隐年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肯承认他确实可恶的人,第一个完完全全站在她这边的人。
  之前的亲戚不过都是含糊着看着她的痛苦,带着敷衍的态度告诉她:“再怎么也是你爸,你不原谅他以后会后悔的。”
  “怎么也是你亲爸。”
  她很想问是亲爸又怎么了?不过是那点浅薄的血缘带着世人规范的伦理道德,他做的桩桩件件哪个算得上一个父亲的所作所为,难道就因为他贡献了点自己出生所需的东西和微不足道的血缘?
  只有方隐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表达出了和她一样的想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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