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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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锡尔洪把银杯摔在地上,恨不得一把将桌子都掀翻,他喘着粗气平复了好一会儿,在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快了,妹妹不说,姐姐的死期就快到了,城外的必然不是买活军,而是其余部落的联军,恐怕是见到察罕浩特抢了一把,也感到眼馋,过来包抄分肥的。科尔沁的鞑靼部落,胆小如鼠,只会挖矿,不在联军里,她一个完全没有作战经验的鞑靼女人,被抓获后,找不到靠山,会死得比什么都更凄惨……
  虽然这样的结局几乎是完全注定的,但毕竟,那不是发生在锡尔洪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的想象,并不能完全让他解气,反而更令他泛起了一丝隐忧:科尔沁的女人如此狡猾,会不会……会不会又让她利用了自己的唇舌,打入了联军内部,魅惑了新的男人,反而又让她逃脱了死亡,得意起来了呢?
  ……不行!
  这样的话,他心火难消!
  强烈的情绪,席卷心间,几乎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锡尔洪急中生智,思绪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把瓶子献给大汗,让大汗看管,随后再设法将她暗害复仇,这样她就是死在大汗手里,不完全是他的责任。有大汗在前,谁还记得他?
  这个女人的死,已有计划,至于她姐姐呢?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这是条有心机的狗,别看不如她妹妹爱叫,但咬人却很疼……对!不能给丁点儿机会!
  锡尔洪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翻身就出了营帐,来到自己的马厩边上,点了点马鞍旁边两个挂袋里的干粮食水,“把马套上!憋闷死了!我出去溜达一会!”
  对于察罕浩特的将领来说,不打仗的时候,出外游猎,几日不归是家常便饭,就算城里气氛紧绷,一天不出去跑跑马,身上也是难受。大家对于这样的事儿,都是习以为常,马夫很快就为锡尔洪套好了马,锡尔洪骑上马,没有直奔城外,而是绕了个圈子,来到城门远处的一个小鼓包上,远远地眺望着城门处的动静。
  见到城门中有一骑缓缓而出,掏出千里眼一看,正是换了一身新衣的小福晋,她的假发遗落在羊圈外,没有第二顶替换,毛茸茸的短发头颅非常好认,锡尔洪嘴角缓缓一勾,歪嘴而笑,骑到小鼓包后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小福晋的马儿,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这才翻身上马,跟随而去,他心中重新又充满了熟悉的狩猎快意,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把讨厌的威胁,亲手消灭——
  对于这样恶毒的女人,果然就不该给一点儿机会!
  第1131章 草原追杀
  但凡是草原的将领,没有一个是不能打的,汉人以文官统领军队,对鞑靼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做法,要是一个十夫长不能在武力上胜过手下的小兵,那么他就不能得到他们诚心诚意的服从。
  锡尔洪虽然自诩是大汗的亲侄子,血统高贵,但像他这样,由贵族和小部落之女生育的子侄,在察罕浩特并不少见,他的确是靠着作战的勇猛才升职到如今的位置上的,别说是个到南边住过,娇生惯养多年的小福晋了,就是和这一次所有去延绥打草谷的部落兵马相比,锡尔洪也不畏惧谁。
  他搬走最多的粮草,不是靠着察罕浩特的身份,而是因为多事的斋赛也知道,他打不过锡尔洪,因此才只派了一个不受喜爱的侄子来做说客,不敢摆出更加强硬的态度。
  这样的一个猎物,要杀掉,比在草原上追沙狐还要更简单,哪怕她先跑出了那么老远,也逃不出锡尔洪的手心,尤其是他还有延绥的千里眼帮忙,那就更加轻松了。他也先不急于动手,早就打好了主意:让她死得太快,反而是解脱了。
  就是要让她知道背后有人在追,于恐惧中奔逃挣扎,最后,在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把希望寄望于前方不远处的联军,打算孤注一掷地狂奔而去时,再来个一箭穿心,这才是最合适这个科尔沁女人的死法——其实,他和小福晋的仇怨倒没这么深,全都是她妹妹给受的气,但没办法,谁让姐妹情深呢,既然连衣服都脱给妹妹穿了,那就让他也把这气儿先在姐姐身上撒一撒吧。
  不紧不慢地顺着小福晋远去的方向溜达了一会儿,感觉马逐渐跑开了,他这才踢了踢马肚子,让马儿加速。锡尔洪心里有数:敌人的方向就在那儿,小福晋的食水有限,绕是绕不开的,在食物吃完之前,她要么回察罕浩特,要么就得在新主人那里找到饭辙,她没带弓箭不能狩猎,也就谈不上逃入荒野。
  而且,她没有长途跑马的经验,或者说,她已经忘光了。一开始不能摧马狂奔,那样的话,马儿很快就会乏力,还不如一路小跑更能持久,一个老道的猎手,打猎的时候永远是溜溜达达的,看着不心急,慢性子,但却比很多狂呼乱喊、动不动就踢马狂奔的愣头青要更快,更稳,更有收获。
  虽然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有回来,但大概敌人的军队,距离察罕浩特至少还有一天多的路程,锡尔洪也没打算在外久留,预计着最多过一夜,明早就回,要是日落前能找到机会,那就动手也行,毕竟,夜里可能会遇到野狼,这个女人没有野外露宿的经验,没准会被狼吃掉,或者让马儿带着补给跑丢了,都不是不可能。
  对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来说,草原危机四伏,会杀人的可不只有马匪敌军,甚至就连蚊子小咬,都是夺人性命的大敌,没有庇护者,要活下来实在是不太容易。
  弱者受到什么样凄惨的待遇,都是活该。他冷笑着想,双脚松松地踩着马鞍边沿,靠着钢铁般的腰腹,几乎是半蹲着,在马上舒展如意地四处张望,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天边移动逐渐缓慢下来的小黑点,锡尔洪的手,往后一反,习惯性地摸了摸背后的弓箭,他故意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拉近了和小福晋之间的距离,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千里眼,往前看去。
  如果是驽钝的汉人,恐怕这会儿还不会知道已经有人追在背后了,但这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鞑靼人,从千里眼里可以看到,小福晋不断地回头张望,她那张丰满的圆脸上,已经被懊丧不安给笼罩了,又时不时地举目四顾,似乎在寻找并不存在的生机,身后的追兵,身前的敌人,都令她感受到由衷的畏惧,她该是多盼望能有一条生路,让她像是钻进兔子洞一样钻进去啊!
  这就是狩猎最有意思的地方,欣赏着恐惧蔓延到动物的全身,甚至会令它们四肢僵直麻木,无法逃跑……动物越大,情绪也就越丰富,如果狩猎的对象是人,那么,能感受到的变化也就更激烈了。
  锡尔洪狞笑了一声,他感到了由衷的享受:这是狩猎中他最喜爱的地方,其实,在恐惧中死掉的猎物,并不好吃,肉会僵直发苦,乘其不备、一箭毙命,这才是最好的死法,这也是为何杀羊杀牛要蒙眼,但锡尔洪宁可不吃肉,也愿意享受这样的一刻,他喜爱这种感受,甚至超过喜欢妙龄色目女奴。
  这会儿,他就正珍惜地享受着这样的极乐时光,他时快时慢地追逐驱赶着小福晋,最接近时,彼此的距离只有数十步,小福晋已经完全看清了他的面孔,她的脸上顿时笼罩上了恐惧的阴云,转过身拼命地踢着马肚子,但马儿的力气有限,和她的感情也很生疏,已经跑不快了,还是锡尔洪故意慢下了马速,她这才拉远了一些距离。
  随后,锡尔洪又把距离缩短,他就这样,猫抓老鼠似的戏弄着猎物,欣赏着她的恐惧和慌张:小福晋怎么都没有离开危险区,始终处在他的弓箭射程之内,她自己也很清楚,但她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门心思地往前跑去。锡尔洪眼睁睁地看着恐惧的皱纹爬上了她的面庞,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太阳才从天顶滑落到了西边半空,她看起来就苍老了好几岁!
  哈哈!这会儿还傲气吗?
  锡尔洪承认,他始终期待着这对科尔沁女人转过头来低声下气地求他,如果能让她们低下头来,抱着他的靴子,放下一切尊严痛哭流涕地哀求,然后在她们的希望中,将一切击碎,夺走性命,那将是令他回味无穷的至高极乐……
  但是,他也很清楚科尔沁女人的倔性子,这种期望的落空,更增他的怒火,促使他拉长了这段戏弄的时间,他甚至还试着往马蹄边射了一箭,提醒对面,他随时有能力把她射死——小福晋充满恐惧地尖叫了一声,把身子伏低了,天真!好像他只会射人一样,射人先射马,他大可以射伤了马匹,先看着她狼狈地摔出去,再过去结果她的性命,如果她没有摔断脖子,就让锡尔洪来了结她的最后一口气。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看了眼天色,再一次张弓搭箭,作势瞄准了马匹侧腹,这里是马鞍披皮防卫不到的地方,正合适,正好,这匹马是不能带回去的,也就无需怜惜马匹了,直接射死了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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