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涯 第2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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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荡在他今后的每一场梦里。至此背井离乡,兜兜转转,一辈子都在刀口下挣着那难以触及的二两诊金。
  老者指尖摩挲着铜板,来回不停地数着手中的钱。一下下将它推到床铺深处,像是塞入母亲手中。
  街上飘荡起一股欢欣的乐声,众人悠扬的高歌随风传遍城镇。
  宋知怯趴在窗口,听着袅袅萦绕的歌声,心急如焚,不住朝街上张望。
  身后的窗“吱呀”着被人推开。
  宋知怯如闻天籁,猛然回头,眼泪险些滚落,激动叫道:“师父!”
  宋回涯将刀剑都交给她,“嗯”了一声,直直栽倒下去。
  第028章 万事且浮休
  宋知怯烧了水,笨手笨脚地给宋回涯擦了把脸,犹自惊魂未定,拿着脏抹布站在床边不知所措,来回打转了半天,才去把水换了。
  她爬到冷硬的木板床上,本想给师父换一身干净衣服,可布料黏连着伤口,她试了几次,不敢硬扯,只能罢手。趴在宋回涯耳边叫了好几声,等不到回应,又乖乖地下去了。
  “师父,你在试我吧?看我有没有学好是不是?我才不上当哩。我学聪明了。你不准我做的事,我再也不做了。”
  宋知怯凑上前去,龇牙咧嘴地搞怪,想把宋回涯喊醒,看着对方露在外面的手,心情渐渐消沉,也没了声音。
  那伤口狰狞外翻、血肉模糊,不过短短半日已开始溃烂,比之无名涯的那回看着更为惨重。宋知怯盯得久了,心里全是师父恐要大限难熬的悲凉,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地抹起眼泪。
  这间屋子平日无人居住,自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北屠给她留了点银子,被她藏在床底下。
  街上一时欢歌如潮,一时怨声载道。没了断雁门的管辖,城中什么牛鬼蛇神都一并冒了出来。
  宋知怯听着那混乱的动静,不敢出去。将门窗关紧后,又推着桌椅过去堵住,心里止不住地害怕。
  直到中午时分,城外忽然来了一队整肃的兵马,沿着街道大刀阔斧地捉了一批人,明示罪行,惩戒群下,不到半日功夫,便将暴乱平定下去,那些纷争也随之沉寂。
  宋知怯钻进床底,数了数,摸出一半的钱,鬼鬼祟祟地出门。
  她一路上都在盘算,要如何买药才能不暴露宋回涯的行踪,壮着胆子去了几家医馆,不料城中都闭门谢客,寻不见郎中。
  宋知怯只好转道,去风筝巷逛了一圈,想找北屠求助。也不见人,只有一个小兵守在茅屋门外。
  宋知怯不敢靠近,孤苦伶仃地在街上游荡,捏着手指,寻思着她师父都伤得这样重,老头儿多半也好不了。既然师父背着刀回来,就不会将北屠独自丢在荒山野外,此时人多半也在城内。
  也许老头儿不像她师父那样仇家遍地,需要隐姓埋名,他去看病求医的时候,被朝廷的兵马给搜出来了呢?
  宋知怯不切实际地猜想一通,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跟人打听着附近哪里最热闹,不料竟真叫她给找着了。
  她跟着人群来到街口,看见脚印里三三两两的血迹,心中已有七分确定,里头的人就是北屠。
  一排披坚执锐的将士守在茅茨土阶前,还有数人挤在狭小的院落内。寻常百姓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宋知怯背靠着土墙,小步挪动过去。
  将士们看她年岁尚小,也未多为难,轰赶了一次见她不走,便任由她在门口徘徊。
  屋顶早已破出个大洞。周老怪站在残垣断瓦下,检查过尸体,将北屠平放在地,凄怆叹道:“早上去的。”
  他单膝跪地,整理着北屠的遗容,心中涌起股冲动,想跟随意什么人,聊两句这落魄老头儿的过往,便开口说了。
  “北屠这厮确实是颖悟绝伦。在刀法一道上,他是绝顶的聪明。可惜未蒙名师,只遇南墙。他走南闯北几十年,自己悟了套功法,乱七八糟地练,莽出了世上无二的名堂。他自己其实也清楚,那套功法邪门得很,用一次命短一截,所以他不收传人。可是这世道,拳头硬比命长更重要。别人的道理他都不乐意听,那只好卖命了。倒是个全始全终的怪人。”
  阿勉跟着跪了下来,看着老者身上千疮百孔,眼中刺痛,想到师姐此刻身边无人,不知是何光景,磕了个头,迫切追问:“我师姐在哪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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